明月染春水

明月染春水，薄冰盛绿云。

看到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古人是用来说越窑秘色瓷器的。关于越窑和秘色磁，古人还有这样的形容：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秘色磁的照片，感觉还可以。据说一千多年以来，人们不知道秘色磁是什么颜色的磁，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法门寺的地宫被打开，秘色终于不再秘。

法门寺我去过，但对此毫无印象，只记得释迦牟尼的舍利了。

我小的时候，青花瓷器物在赊镇还是随处可见的，几乎家家都有，虽然年代不知道，但我想其中肯定不乏明清、民国年间烧制的。那时候，春秋楼虽然早就被捻军弟兄们给烧了，但山陕会馆主体仍在，土质的寨墙仍完整牢固，镇上古旧的房屋、店面比比皆是，以此推测，明清、民国的瓷器应该是保留完好的。70年代我就曾看过一场热闹，政府号召大家献宝，拿着青白瓷器和花瓷器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听说好多人献宝后拿了好几百块钱，那时候几百块钱可不是小数。

说不来为什么，我小时候对旧磁的印象一直不好。也许是因为它们总是和破烂、陈旧、昏暗的房屋以及肮脏、腐旧的家具联系在一起，它们总使我感到害怕。天黑，坟墓，死人是我小时候的三怕。

其实古董几乎都是和死人和坟墓联系在一起的。我对这些东西一直有厌恶感可能就起因于此。屋里摆了许多从死人坟墓里挖出来的东西，那种感觉总不会太好吧。

我看过“祭红”和“青花”两部电影，还是不明白瓷器有什么好，值得那么多人生生死死的。

忽然想起瓷器，是因为“去了”一趟景德镇，所谓去了，是指吃了两顿饭、睡了一觉，别的什么都没机会做，正好也跟我平时对瓷器的态度相吻合。

W总似乎对此有些知识。什么粉彩了，龙泉了，窑口了。他在景德镇待的时间比我长，可能买了一些省级现代大师的作品。有机会看看他买了些什么货色。因为受刺激，回来后我就把原来小贩硬卖给的一张马未都讲瓷器的碟拿出来看了一个晚上，准备再见W总时给他批讲批讲，唐器短流，三彩为冥器，汝官定哥均之上还有柴等等，这些我都懂。

其实是“明月染春水，薄冰盛绿云”和“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的诗句使我忽然对瓷器产生了好感。记得诗人余光中面对白玉苦瓜产生了那么多感触和联想，不对白玉苦瓜有所了解是写不出的。所以我准备再恶补一段瓷器知识，不敢说面对W总时要“技压元白”，至少再参观博物馆时不能那么无知且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