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东京

从东京出来，我们踏上西行的路，往京都去。

井上靖在他的《夜声》中描述一位从东京出逃的狂人镜史郎形象。老人是一个和歌爱好者，他认为现代生活已将人的灵魂彻底摧毁，他不能容忍年幼的孙女被污染，于是携着她出逃。一个不知名的姑娘和一个老出租车司机加入了“出逃”的行列。

镜史郎他们从东京出发，经松户、柏市、土浦、筑波、高崎、长野、柏原、高田、直江津、福山、高冈、金泽、武生、敦贺、志贺，绕了一大圈到京都附近。老人其实走了一遍《万叶集》咏过的路，每到一处脑海里就浮现出《万叶集》里歌咏的景象，最后却在琵琶湖边安覃河的洪水中丧生。

《夜声》中穿插了很多和歌，都是从《万叶集》中摘出来的，其中一首说“汲水姑娘，熙熙攘攘；山慈姑，开花寺井旁”我很喜欢。山慈姑据说是一种紫红色的花。还有一首东歌：“疑是筑波岭，霏霏飘初雪。又似意中人，晾布夸白洁”我也很喜欢。有一首东歌“大野生机浓，君勿放，野烧红，旧草正催新草生”，简直就是直接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唐诗里化出来的。唐朝是中国国力强盛时期，唐朝的文化对日本影响也最大。

我们的路跟镜史郎的路不一致。过神奈川、山梨、静冈、爱知、滋贺到京都。一路上虽然也见到清秀的山水，更多的却是镜史郎所说的妖魔—汽车。

终于从东京、箱根的雨中走出来了，东名路一派清新，天上的云彩只能用“瑰丽”二字形容。这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我喜欢近现代的日本文学，芥川龙之介、井上靖、水上勉，川端康成，还有夏目漱时，他们笔下的日本很不错。想把他们笔下的地方都走到是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