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学**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椰子树、草坪、花圃和翡翠般蓝的太平洋。此刻是课间,我站在这里,正遥望着远处的大洋,为朋友信中的慰语“书里、梦里的中国或许更美”伤感,却有几个憨憨傻傻的老美围了过来。
我知道*大的哲学系有学中国哲学的洋老兄,他们研究老子或王阳明,一个个都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且深爱中国,但由于我来得晚,还未来得及认识他们。此刻,他们主动走到我跟前,抢着用汉语告诉我 “约翰者迈阿密人也”、“杰克者亚利桑那人也”我为在异国听到乡音而惊喜,以为遇上了知音,于是便丢开乡愁,高兴地说:“我叫**,从**来。”他们却瞪着茫然的蓝眼睛,摇头耸肩地问道:“汝言何?”我只好大声笑着说:“吾**者**人也”。
下了课,大家商议吃饭。一个叫凯西的姑娘说,她知道有家泰国饭店,饭里有“辣”,很好吃。我正为下个月的饭钱发愁,不想去餐馆,就忙告诉她我怕“辣”。但杰克说有一种饭里没“辣”,有香something。我不好意思再说也怕“香”,就说:“我给你们做中国饭吃,好不好?”我的意思是包饺子或馄饨什么的。他们问什么风味,我说**风味,他们又问怎么做,大概是想学两手。我解释道:“用一种中国蔬菜和—”我想说的是“meat”,他们却很吃惊地问“milk?”我进一步解释道:“pig meat”。他们简直惊呆了,蓝眼珠几乎要迸出来:“what?!pig milk?”我回味过来,是我把两个词的发音混得太厉害了,就闹了个大红脸,觉得这pig milk 真可恶,比李鸿章大人那口痰糟多了。
最后大家去凯西那里吃烤鸡。吃完又喝中国茶。凯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茶,很珍贵的样子。她拿比酒瓶盖儿大不了多少的杯子给每人斟了一杯,大家细细地品,很有些《红楼梦》里妙玉论茶的境界。他们问我凯西的茶地道不地道,在中国是否也这样喝茶。我告诉他们,我在中国喝sprite和cola,不喝茶。他们哈哈大笑。于是大家为了两国文化交流乃至人民的友谊干了杯中茶。
(该文《文汇报》发表过,呵呵)